【雷卡】星辰大海
By.祈岚
“我总是学不会爱你。”
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，留下一个意味颇深的结局。小说里在磅礴大雨下男主湿着身子看面前自己喜欢了六年的姑娘，别开眼目光在空气中飘荡。他只留下这句话，然后转身慢慢向前走，直至身影散在雨幕中。
那么他到底有没有和姑娘在一起？卡米尔半眯着右眼，思考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。没有恋爱经验的他自然想不通其中的错综复杂，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红发呆毛小姑娘会哭的那么伤心——这书是她丢掉的。
今晚海盗团会在这片丛林进行狩猎，按照惯例，这次轮到卡米尔提前来勘测地形。他眨着蓝眼竖起耳朵不放过任何小细节，活脱脱一个黑猫警长卡。然后我们的卡卡警官就敏锐地捕捉到风中的呜咽。
岩石后面，那个红发呆毛小姑娘抱着一本书哭得稀里哗啦，呆毛弟在她旁边看姐姐因看小说掉眼泪也无可奈何，他百无聊赖四处乱瞅，然后他就看到卡米尔了，然后他就吓懵了赶紧去提醒姐姐，在被揍前一秒呆毛姐才如梦初醒：来者何人？大名鼎鼎的雷狮海盗团成员！呆毛姐吓得呆毛都立起来了拉着弟弟拔腿就跑，小说被她在空中丢出优美弧度不偏不倚砸在卡米尔头上——
自己有那么可怕吗……卡米尔揉了揉作痛的头顶，罪魁祸首倒在地上满脸无辜。丢掉吧？卡米尔随意瞥了眼封面，这样的想法却是淡化：是星空，紫色的星空，渐变的颜色非常自然，烫金的星星也做的逼真，有点眼熟，但不及相较对象。
是雷狮的眼。
卡米尔手指轻抚那些烫金垂下眼睑——雷狮的眼才称得上星辰大海：星辰似神明随意抛洒的碎钻，缀于暗紫夜幕中熠熠生辉。它们倒映在起伏的波浪中，似海火，为远行人照亮前方。
很多年前，在雷狮还戴着王冠作为三皇子神采飞扬时，他的眼就这般亮。他活得肆意生活随心所欲，两个哥哥乃至国王都压制不了他，偏偏那份皇族的傲气不减，一如其名“狮”，生为王者。
“雷狮！你是皇子！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举止！”
“才——不！”小雷狮吐了吐舌头，扯了扯外套干脆的跑开了。
“现在求饶也没用，我可是最强大的海盗雷狮！”
作为“私生子”的卡米尔就不及雷狮这般幸运。拥有正规血统的傲慢的人冠以他“杂种”的名号，卡米尔听在心上，蓝眼的泉水微漾了片刻随即平静。他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，父亲是国王的兄弟，也干脆选择对他避而不见。他没有同伴，孤独仿佛与生俱来，因而他把自己窝在图书馆，抱着各式各样的书一本一本读着。
幼时丰富的知识积累让他在上小学时轻松成为年级第一，老师问的问题他对答如流，收到老师的微笑时坐得端端正正，并没注意到后排的雷狮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的抬眸，紫色失神的瞬间，手中把玩的笔啪的一声掉在地上。
若雷狮是骄傲自由的狮，卡米尔就是隐忍坚毅的狼。
不觉露出的气势配合不易近人的表情，“私生子”的秘密也不知被谁泄露，流言蜚语流传开来，大家看他的眼神多少带上了探究意味。议论声不断，卡米尔只是压了压帽子，没有理会刺眼的目光独自前行。
“你小子，很嚣张啊！”
“还不就是个‘杂种’，真以为你是皇族？”
好像身体每个地方都是痛的，帽子被踢飞围巾被踩烂，卡米尔抱着头紧闭着眼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。他听到拳脚落在自己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，听到周围人的耻笑谩骂，但是……但是……！
“喂。”
“谁让你们欺负我弟弟了。”
突然一切都停止了，不再有新的疼痛砸在身上，呼吸一瞬间停滞，刺耳的拳脚之声被转移，他听到天堂门前的声音，如利刃划开浓厚的黑暗，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光明。
卡米尔睁开双眼，看雷狮背光面对着他，逐渐清晰的紫眸是那样的明亮。
“卡米尔，没事吧？”
雷狮看到卡米尔动了动嘴唇：“谢谢大哥。”声音微不可闻，但雷狮还是听到了。他惊讶地看着“没有情感”的小男孩弯了嘴角，然后合眼向后倒入一片黑暗。
啊呀……雷狮挑眉，掐了掐卡米尔的脸。兴起的帮忙，似乎摊上了不小的麻烦。
大哥吗……
“卡米尔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不想待在这个国家了，这里太小，远比不上宇宙。宇宙海盗怎么样？”
“很酷。”
“是吧，那么卡米尔会和我一起走吗？”
“当然。”
卡米尔看着雷狮丢下皇冠扎紧头巾，扬起桀骜不驯的笑容。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艘船，挂上海盗的旗帜，不顾父母和兄长的阻拦，带着卡米尔开着他的船义无反顾闯进了茫茫宇宙。
他们路过了许多别样的星球，有的人声鼎沸有的荒无人烟，有的光彩绚丽有的只是灰暗。他们遇到佩利，顺势救下帕洛斯，“见到好处就要抢，见到弱鸡就要踩。”奉行这样原则的“雷狮海盗团”声名远扬，真的成为宇宙中大名鼎鼎的海盗。
星海茫茫，小小的船只穿梭于无尽之间。时间被拉长，数次掠过的繁华之境，到最后却只留下了浅尝辄止的记忆。帕洛斯和佩利在船尾不知鼓捣什么，雷狮靠在船头吸烟，目光在远方飘荡。他的周围是无尽的宇宙但不显空旷黑漆？浩渺甘愿在雷狮面前俯首称臣。他就是王。
——也是卡米尔的王。正如现在，正如无数个从前，卡米尔注视着雷狮前进的脚步，注视雷狮骄傲的背影。雷狮的步伐太快，卡米尔奔跑着追逐着，伸出手却什么都够不到，颤抖着嘴唇只呼出干涩的叹息。
“卡米尔。”
此刻他的王停下脚步回头了，看卡米尔气喘吁吁，紫眸中盛着无尽之海。雷狮向他伸出手：“快点，卡米尔。”他轻笑起来，是阳光，是暖流，足以驱散卡米尔内心的所有阴冷。
他知道他的大哥在等他。
卡米尔不知雷狮的归途，大哥内心总让人捉摸不透。但他对于自己的归途万分清晰：他愿成为雷狮的铠、雷狮的剑，为雷狮付出自己的生命。他甘愿溺死在雷狮眼中的星辰大海，雷狮就是他的归途。
故事是无趣的，封面却是精致。卡米尔把书放在一边，今天他守夜，集中警惕的同时顺便就读完了小说。头顶是街市一片，不同的星辰有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光芒，他和雷狮经过了小半。
剩下的那些人家海盗团也会陆续拜访吧，在凹凸大赛结束后。
“卡米尔。”
雷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，他回头，雷狮就站在他面前，发带随风乱舞。“守夜我来，你去休息吧。”他摸出一支烟，在点燃的前半秒对上卡米尔无波的蓝眸，动作硬生生被逼了回去。
“吸烟对肺不好，大哥。”卡米尔起身开口，“且今晚就应该是我……”
“我睡不着。”
四目相对，空气在刹那间安静，只留风声哼着来自远方的歌。卡米尔率先败下阵来，他在雷狮眼中看到深藏心事的自己。雷狮的眼神带着几分笑，心事的厚重的外壳似乎也被层层剥开。会被允许吗，他不知道，他只知道再对视下去自己都无法掌握剧情走向了。卡米尔抬眸，目光聚焦在街市最亮的那一颗。“星星很亮。”
“北极星。”雷狮顺着卡米尔视线抬头。尚在家乡时他们就经常这样坐着仰望星空，家乡的北极星亦为街市里最亮的那颗。有时卡米尔会偷偷转移视线，看大哥眼中的星空，心跳倏地漏了半拍。
“下次一起去北极星吧，看北极星是不是真的那么亮。”
“嗯？”卡米尔有点愣神。
“凹凸大赛结束后。”
卡米尔收回视线，看雷狮展了眉眼笑意浅浅。最美的那片星空就在身边，归途近在眼前。
他义无反顾。
“好。”卡米尔弯了眼睛，轻声回应着。
【END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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